不与君言(莫名全文看简介和置顶)

双璧羡澄】 化莲归 2

非原著向  古风  私设多

ooc预警

看好cp再进    ky退散

羡澄竹马设定,湛澄短暂竹马设定(怎么个短暂法后面解释2333)

随缘更新

基础设定:

前丞相府公子/现云深谷圣使:江澄/江晚吟

丞相府养子:魏无羡

云深谷少谷主/大公子:蓝曦臣

云深谷二公子: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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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醒啦(ノ゚▽゚)ノ

年龄操作的话,澄澄上一节15接近16(没过生辰就‘死了’),本节已经快17了,小蓝蓝19,大蓝蓝21,魏哥19

小辈们一律十三四岁这样吧。

金凌就算了阿姐刚生出来他(你

 

 

 

 

春寒料峭,烟岚云岫。

云深谷底,染苍河,一叶扁舟平稳地自平静的河面漂近,分开水面飘零的落花有意。

两岸梨树开的花繁茂拥挤,多得都堆在头顶一尺处,笼成一簇一簇的雪云,梨骨嶙峋,花色冷而暗含清雅娉婷意,身姿轻软,风略略一拂,便有无数花瓣随之舞起。

蓝忘机于船头长身玉立,白衣萧萧,银绣云纹,同色抹额在冠玉似的面上覆得整齐,一把冰雪利剑背在身后,一路分花拂叶,是渡河而来的一抹霜色轻盈,绝尘寰而清冷兮。

这条被梨树笼着的水路是出入云深不知处的路径之一,染苍河一向水波不起,安静得如同凝固了一般,仅凭水力是无法使船行进的,需要内力辅助,因此云深弟子拜入门下后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如何在染苍河上御船进入云深,弟子们称之为“过云门”。

蓝忘机驱使船舟前进,从容自若,安之若素,端的是霞姿月韵,若非花瓣渐次分开流散,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水面的动静。

转过一束被千朵万朵压得低垂至水面的梨树枝之后,蓝忘机紧了紧与剑一道背在身后的玉匣子,正要踏过那树枝往高处寻了隐在花林之中的云深入口,忽闻一阵衣物摩挲轻响,眸中一凛,指尖覆上避尘剑柄,往声源处看去——茫茫梨林接天拢雨,浓淡胭脂渐染不齐,仿造云卷云舒之意,偏有一人一卷白衣澄净清灵,身姿轻盈,斜斜倚坐梨骨,仿若花中仙灵断凡气而乘云霓,只是他白得过了头,若非那肆意流泻的一头青丝和领口处缀着珍珠的燕青盘扣带来的浓色,那一身玉雕的肌肤和起伏的身姿线条几乎要融进那梨雨里,着实叫人分辨不出真实与梦境。

云门梨雨兮染苍尽,纷纷意,君身雪月飞花难竞,步难行。

……是梦吗?

……眼睛……他的眼睛怎么了?

蓝忘机一时怔忪,那白玉无瑕的脸上覆着条柔软白纱,恰恰遮在眼睛处。

“景仪,我让你回去拿笛子,怎么带着剑来?”那人不能视物,其余感官倒是灵敏,听到冷兵窸窣之声疑问已然自喉间溢出,少年音色却让蓝忘机听出了几分熟悉。

……他已经醒了?!

“什么人在……唔!”那人听不到人答话,一时间起疑,蓦地直起身子,只是那梨枝不如他想的宽敞,话未说完,人已经歪出坐处,惊呼之间正要落下来——蓝忘机眼睫一颤,双目微睁,身体已经自行反应,蓦地飞身上前去,长臂一揽,恰恰拢下满怀梨雨和一把真真玉骨纤细。

蓝忘机不自觉地收紧手里的膝弯,怀里的人蒙着眼,只露出个精巧的下巴和透露着病色的唇瓣,一道明晰锋利的下颌线被立领处缀着的雪白绒毛遮掩去少许,却藏不住他过瘦的信息,蓝忘机微微蹙眉,他瘦了好多,只是那抹熟悉的清莲香气还是一样令人心静,却到底是萦绕了些许药香,不如从前那般明亮鲜妍,倒更像天边一抹缠绵缱绻的云烟,即刻便要消失不见。

若是没有架在自己脖颈附近的这把匕首的话,倒真真令人觉得是个软弱的病美人了。

江晚吟执着匕首,心里却是犹疑,心觉此人还能上前来接他,该不是坏人,可这身形臂力却不太像是蓝景仪,双目覆着月容纱不能视物,他的指尖迟疑而缓慢描摹过他的脸侧和眉目,循着记忆猜道,“……蓝曦臣?”

他记得蓝曦臣之前还在寒室里为自己制药啊……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到云门来了?

蓝忘机受着他微凉指尖的摩挲,呼吸都慢了,缓慢地眨眼,并未言语。

“你……怎么这样冷?”他后知后觉地感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冰冷的体温,还有并不熟悉的右旋龙脑的清冽冷香,“这香……你不是蓝曦臣?”

他倒还不慌,蓝曦臣说云深谷人迹罕至,百年太平,除非是蓝氏弟子,否则不会知晓“云门”所在,多的是乱花迷了眼寻不着去路的人,何况此人衣着……他素白指尖在对方身前略略摩挲轻蹭过一阵……嗯,卷云暗纹,苏绣雪缎,蓝氏刺家纹所用的银线均产自云深谷独有的雪蚕,独有一段凉意,做不得假,“你是云深的弟子?”

蓝忘机眸中情绪暗涌,目光在他覆在自己身前的指尖上停留两息,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惊是喜,怔怔地挤不出一句话来。

三月前。

云深不知处,点云峰,寒室。

卷帘那边传来的声音清润温雅,正一样一样的细数着所需药材,“……再加上当归尾三钱,地龙两钱,赤芍两钱。”

“是。”蓝景仪在帘外朗声应了,起身行礼,正要退出厢房,在此之前他略略看了一眼帘内朦胧的白色身影,心道少谷主已经为里面那位医治调理了一年多了,原以为开春就能醒的人,竟是拖到第二年的年下了都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蓝景仪一边想一边离开寒室,蓦地发觉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刻行礼道,“二公子。”

蓝忘机略略点头,神色淡淡,可蓝景仪一向怵他得很,差点要忘了刚才少谷主交代的几样药材,恨不得飞起立刻往药阁去,却又不得不小心控制着步伐速度,怕被蓝忘机揪住错处,而蓝忘机目光只落在帘内,轻声道,“兄长。”

“忘机回来了。”帘内的人目光触及他肩上的梨树花瓣,微微一笑,“可是从云门过来?”

“是。”蓝忘机点头,也不去拂那些花瓣,半晌方迟疑道,“……他还好吗?”

那人自矮案前起身,行至他面前,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拂起竹帘——

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越发颀长,柔软的衣摆垂坠在铺满细麻垫子又覆上苏锦毾㲪的木质地板上,晕开一抹明净月色,银丝云纹滚边的靛蓝内衬微微探出领口,低调内敛而不失风雅地彰显着身份,他额前佩戴着齐整的云纹抹额,只是区别于蓝忘机的冷峻,他眉目也好,唇角也罢,统统是春风化雨的温润,虽五官相似却风姿迥异,此人正是云深谷的少谷主,蓝曦臣。

蓝曦臣替胞弟轻轻拂去那些梨花瓣,“忘机此言,是不信任兄长的医术吗?”

“忘机不敢。”蓝忘机垂眸,看着那零星的瓣子缓慢地落到地板上,心里篡着的念头却还不上不下的晃悠着。

蓝曦臣拢一拢袖子,“为兄要的东西,忘机取回来了吗?”

蓝忘机点点头,自袖中取出一玉瓶,双手递与兄长。

“辛苦忘机走这一趟,”蓝曦臣自他手中接下那玉瓶,“除去这个,便只剩下一味天山雪莲了。”

蓝忘机虽医术不如他出类拔萃,但自小也是跟随叔父蓝启仁一同学习药理针灸的,故而医书甚熟,闻得‘天山雪莲’四字,医书记载已经一字不差地涌到脑中,‘大寒之地积雪,春夏不散,雪间有草,类荷花独茎,婷婷雪间可爱’

天山雪莲五年开花一次。

“……忘机,”蓝曦臣已经在他突然肃穆起来的眉间读到决绝意,哑然失笑,“用不着等那么久的,想来那山上必有已然开花的雪莲,难的只是一样……”

“制成此药,必得要新鲜雪莲才好,否则药阁多得是雪莲的干瓣子,为兄也不必为难至此。”

蓝忘机听明白了,雪莲生长于西北苦寒之地,天山之上,地势险峻,他一身高绝武艺傍身倒不惧这个,难的是从天山到姑苏,雪莲难以存活,他必得一路以自身冰寒内力呵护供养雪莲才能让兄长得用新鲜雪莲入药……如此倒是更耽搁不得了,趁着年下严寒,他路上还能少用些内力。

思及此,蓝忘机就要起身,“忘机即刻启程。”

“慢,”蓝曦臣拦住他,“忘机才归不久,歇过几日再说吧。”

“忘机放心,”蓝曦臣再安抚道,“他病势已经稳定,至少并无性命之忧,采摘雪莲不必急在一时。”

蓝忘机自小信任蓝曦臣,闻言心间稍霁,“谢兄长。”

“忘机回回都要谢我,”蓝曦臣拍拍他的肩,“可这一年来多是忘机四处奔波寻药,为兄惭愧。”

蓝曦臣一向不自诩‘医者父母心’,会救那人,不过是因为一点私心。

蓝忘机自回忆里抽身,上下看过怀里的人一遍,除去眼睛并没觉出什么问题,迟疑着轻声道,“你……好了?”

“……你会说话啊?”江晚吟略略吃惊,细眉微挑,带得眼睛上的月容纱带轻轻一动。

蓝忘机很想摘下那道略显碍眼的月容纱,若不出所料,底下该是一双线条扬起的清澈杏眸才是,但他不能,他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体情况,只能应道,“……会。”

那刚才为什么一个字都不答,他还想着自己一个眼睛不好使的挨着了个嘴巴不好使的,这要怎么沟通呢。

江晚吟腹诽完毕,正要回答蓝忘机的问题,不远处却传来蓝景仪气喘吁吁的一声惊呼。

“我回来了,江……含光君?!”蓝景仪拿着个白玉笛子站在岸上,端看那一叶扁舟上的两个人,顿觉人生艰难。

蓝忘机都不用看他,只听声音气息就知道他必是疾行过来的,冷静道,“云深不知处禁疾行,家规三遍。”

蓝景仪抱着个笛子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照顾江公子果然是高危工作。

他天天被少谷主耳提面命的叮嘱大小事宜就算了,被只用坐在药阁里抓药的发小蓝思追取笑了就算了,被喜怒无常的江公子嫌弃了就算了,这下子含光君回来了......他算是彻底算了。

江晚吟闻言却是蓦地想起来些什么,又细细琢磨过他与蓝曦臣骨相线条甚为相似的脸,有些想笑,“你就是景仪口中的铁面无私含光君?害他抄了无数家规的那个?”

他确认性地又伸手去那人的眉目处探过一遍,“还真的和蓝曦臣像了八九成呢。”

蓝忘机为他重新覆上来的手微微一怔,然后局促地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才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江晚吟觉得他奇怪,疑道,“你为什么之前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你记不记得......那年云梦初遇,你也是这样问他的。

 

 

 

 

正值盛夏。

魏无羡说自己受不住兰陵城的酷暑,央着江澄和他一起回云梦的江家老宅避暑。

其实江氏先祖乃是云梦人士,只因一朝出仕,天子赐宅于兰陵城,这才离了故土,但每一个江家人的骨子里都留着云梦水乡的气息,一脉相承的水性好且畏热,江澄幼时也在云梦待过两年,比起兰陵城,他确实也更喜欢云梦水乡的风土人情,说不出来的亲切和归属感,

魏无羡其实并不如何畏热,只是看出来自家师妹白日里越发昏沉,懒得动弹,又不愿意开口和江叔叔提这件事,他才佯装自己受不了了,央着江澄和他一起回老宅去。

“澄澄,”魏无羡刚在外头闹了一阵,一阵风似的冲进厢房里挤到江澄身边来,“和我回云梦避暑去吧!”

“你汗津津的别挨着我,”江澄懒在铺了席子的榻上,嫌弃地往旁边挪开几寸,“去洗了再来。”

“澄澄嫌我脏呢......”魏无羡坏心地拖长尾音,一双桃花眼狐狸似的眯起来,两只手悄咪咪地穿过江澄的肋下,圈住对方的腰身就捏起来,“我偏不!把澄澄也弄脏就好了!”

“你.....!”江澄怕痒得很,登时在榻上扭起来,活像条案上的鱼,嘴上却不饶人,“魏无羡你给我松手!热死了!”

魏无羡才不放他,手上来回在他最是怕痒的腰侧揉捏,江澄的力气原就短他一分,现在更是被捏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着半个身子转过双被闹的泛红的杏眼瞪他,“我热得都要出汗了!”

“那不是正好,”魏无羡笑眯眯地去捏他气鼓鼓的脸,指尖状似不经意地捻上他眼尾,盼着能偷来三分绯色点染他昨日在纸上画的眉眼,阿澄的眉眼,“和师兄洗鸳鸯浴去吧。”

江澄浑身一颤,猛地坐起,一脚踹开他,“我看你想被我丢进鸳鸯锅!”

闹归闹的,江澄总归是苦夏,没几日还是收拾了细软,要回云梦去待着了,结果临了临了魏无羡自己作死,死不改性、浮花浪蕊地去逗姑娘,得了人家一方手帕,可不知那姑娘用了什么花做成的胭脂香粉,那小小一方手帕放在魏无羡手里,竟闹得他无端端起了疹子,医师赶过来看了说是过敏,江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他夏日里闷闷地还要受此等苦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难受的很,总归还是有些心疼他。

“你在兰陵养好了再回去吧,”江澄坐在他榻前半是正经半是揶揄,“我可不想带着个病人上路。”

“别啊别啊,澄澄等等我嘛,”魏无羡浑身痒得躺不住,拱来拱去地闹,“等我好了再一起去!”

“做你的梦去!你自己要去逗人家结果逗出一身病来,凭什么我要陪你在这捱着?”江澄凉凉地瞥他一眼,“你给我好好待着养病吧,少出去丢人现眼!”

江澄到底是一个人坐着丞相府的马车回了云梦,路上走得是官道,每到一处就有江氏或者虞氏的家仆接应。虞夫人不放心他,嘴上不说但还是从虞家拨来了高手随身护着他,一直到了云梦境内,空气都清凉起来,江澄改换水路,倚在乌蓬船头惬意地剥着莲子。不得不说少了魏无羡几日还算清净,也没怎么想着,江澄扔了颗莲子进嘴里,目光在挤满莲叶莲花的池子里来回游离,见着莲叶一片片地挨着,要蔓过水天相交的银线接到天幕上去,觉得养眼得很,比兰陵城里金家那满皇宫的金星雪浪不知道好看了多.....等等,那是什么?

江澄的目光蓦地定在远处某株莲花出水处,一片不合时宜的白色上。

“虞大哥,”江澄捻着莲子的指尖微微一紧,立刻起身,“水里有个人。”

眉山虞氏门下弟子虞凛乃是虞老将军的爱徒,孤儿出身,被虞老将军收留赐教,可谓忠心耿耿,此次受虞紫鸢之命护送江澄,一直留意路上动静,闻言以为水中有杀机暗伏,眸光一冷,剑都要出鞘。

“不是,”江澄遥遥一指那白衣人的位置,然后挽起袖子准备自己下水了,反正他水性好得很,对云梦的水域更是熟悉,“他好像是溺水了,人已经浮起来了,我看看还能不能救。”

“公子,不妥,”虞凛拦住他,“属下去。”

没等江澄反驳,虞凛已经轻点船面,轻巧地掠过一片莲幕,目光捕捉到江澄所指,伸手一捞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这一捞硬是捞出了大片血腥气,此人恐怕不是溺水,而是被人重伤之后丢进这莲塘里头的。

“公子,”虞凛拎着那人回来,将其放在船头,“他还活着,但属下劝您不要擅自做主,容属下回了三小姐后再定夺。”

江澄一开始也被那人一身白衣上的斑斑血迹惊到,思忖几息之后伸手点过几处大穴替他止血,方道,“不必,我自有定夺。”

虞凛迟疑,“公子……”

“我比阿娘对云梦熟,”江澄从袖子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凝血丹,倒了一颗出来塞到那人嘴里,“云梦倒也不是人人向善,可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杀人买卖。”

“他多半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衣襟和伤口里都有细沙,云梦水极静,可没有这种东西。”

“既然恶人不在云梦,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救个人罢了,别多嘴。”

到底是丞相府的公子,年纪虽小却也是初识官场波云诡谲的人了,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一旦放出便不再是虞凛能随意开口置喙的情况,拱手应道,“属下明白。”

江澄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拨弄开黏在那人面上的散乱发丝,细眉微微一挑——倒是生了个金质玉相的好皮囊。

 

 

 

 

 

蓝忘机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不熟悉的雨丝锦账顶,心下一紧,忙感知过一圈周身的经脉内力,方觉几处伤口都上了药,绷带缠得仔细,倒没有多疼,反而有些冰冰凉的舒服。

看来是遇上正道好人了。

蓝忘机指尖抵上脖颈,感受着指腹下肌肤内里的状态,轻轻张嘴试探着要发出些声音,“........”

.....还是说不出话来。

‘寒蝉’之毒复杂难解,怕是得回谷里让兄长看过才行了。

蓝忘机微微一叹,坐起来,略略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判断出来屋主大抵和他差不多大,案上书卷都是十四五岁少年惯习的典籍,大概是为了不晃他的眼睛,屋里只点了一盏蜡烛,罩着个软罗灯罩,柔柔的晕着光线,拟作月色朦胧一般。那案前的香炉想必是燃尽了,并无升腾的青烟蔓延,空气里却游离着一丝寒冽微苦的水茎类草木清香。

可半支着的窗棂里飘进来的都是些海棠花瓣。

蓝忘机下地起身,想再探查一番此地的情况,踱步到窗前将虚掩的窗扇轻轻推开些许,木质的合叶在夜色里发出一点窸窣轻响,却未惊动到窗外树上那人陷入梦境的好眠。

蓝忘机几乎是瞬间就看见那树上的人了。

盛夏的夜总归不会太静谧,蛙声蝉声连绵一片,树梢花茎被晃动的轻响也是有的,那人却安静惬意得很,夜幕一弯冷月轻抚海棠花树,萦绕几点流萤飞散,那人将树径做廊庑,借来小憩暂住,一双长腿在层层薄衫下交叠得自由慵懒,而那月色似乎格外偏爱他流畅姣好的脸侧和裸露在外的脖颈,镀边的银光让原就纤长的眼睫散成一片不属于人世的鸦青薄雾,让原就白皙的细颈显出几分令人吃惊的玉色裸露。

蓝忘机一时怔忪,望着那人浅紫色的内衬越过茶白的薄衫透出来几分轻软,余下的衣摆在树径上挂不住,慵懒地垂下来,旖旎成一片芳菲的软烟,临水的清风自他衣襟和锁骨分离的空隙钻入,那薄薄的夏衣承不住湿露,浸出一片香雾。

.....莲香?

是....他的莲香?

不知是不是他盯得久了,那人羽睫颤过几下之后隐隐有睁开之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后猛地翻身坐起来,少年的音色清澈却不柔软,冷声道,“.....谁?!”

......??

等等.....我好像在树上??

脚底踩空的那个瞬间江澄心道不好,阿姐新给做的薄衫就要被自己蹭上一身灰了。

只是还没等到他腹诽自己居然在树上睡过去这件事,他整个人已经堪堪撞进一方怀抱,那怀抱不甚熟悉,他心知不是魏无羡,手腕一转,随身匕首已经自袖口抽出,抵在对方白净的脖颈处,只再近一寸便能致命。

蓝忘机没躲,该说他抱着人也躲不开,总之他也不是恶人,干脆就任他架着匕首,一动不动站在原处。

那人似乎还有些许惊魂未定,气息微微不稳,一双猫一样狡黠灵气的杏眼望向他的眼神冷然如霜,却难掩丽色,蓝忘机在云深见惯了端正的长相,却未得见这样清凌的眉眼,眼底是清凉的秋水一般,愣是压得身后那一树海棠都浓不起来,却又因着他戒备而冷如冰雪的目光不至于过软,清傲而禁欲,仿佛林寒涧肃里突然看见的某株紫莲,松软雪地上踏过去的一只贵族暹罗。

“.......咦?”江澄捏着匕首看了他两息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他自己带回来的伤员,随即收了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掩进袖子里去消失不见。

“你什么时候醒的?”江澄看他居然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刚才甚至还能飞出窗来接住自己,内心微微讶异,“恢复得倒快。”

蓝忘机猛地回神,连忙放他落地,退后两步,对他端正地行了个礼,表示谢意。

“免了,”江澄理了理衣服,细细打量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蓝忘机摇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江澄见他半天没个回应,蹙着眉道,“你不会说话?”

蓝忘机无意跟他解释自己中了寒蝉,反正这毒不致命,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会说话。

“.....识字吗?”江澄思忖过两息,指着窗棂那边案上的纸笔,“会不会写名字?写下来我命人替你去找家人。”

蓝忘机微微一怔,他擅自出谷已是大忌,虽未着蓝氏衣冠,但若是留下其他蛛丝马迹让尘世中人可循是万万不可,云深不知处虽然隐蔽,但也不是十成十的安全,父亲正在闭关,母亲缠绵病榻,他不能再给谷里添麻烦。

蓝忘机弯腰拾起根树枝在地上寥寥数笔勾勒了三个人形,然后又横着划拉数下,三个身影统统糊作一团不辩形状。

“你意思是.....没有家人?”江澄细眉攒得更紧,“那你有名字么?”

蓝忘机摇头。

“那叫你海棠怎么样?你看海棠开的正好。”江澄指了指头顶的海棠树,十分迅速地取了个名字。

蓝忘机微微一怔,眸光一顿,对这名字面露嫌弃,只是江澄看不出来,以为他是默认,于是正要自顾自拍案决定,蓝忘机这才摇摇头,树枝在地上又画了抹卷云出来。

云字尚好些。

“你喜欢云啊?”江澄看过他画的云纹,杏眸眨过两下,“那干脆叫你云云好了?”

江澄招招手,“云云过来,我探个脉。”

蓝忘机拎着根树枝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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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莲归后期大概会有瑶妹啊薛洋啊温宁啊之类的,我不乐意在原著向里头写的很多人大概都会有

《莫明》快结束了,等我憋个大招,一次性把结局写完给你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理由喂

话说快要期末了

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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